第111章 爸爸两个字的意义
抓着顾曼君手腕的陆景毅一言不发,脸上神色坚毅带着些许冷硬,剑眉微微蹙起,他想到之前见到顾成天的样子,只怕是真的出事了。
“顾总出事了。”他垂眼看着顾曼君,深邃的眼眸中暗沉一片,像是黑夜里的波涛汹涌。
一句话就让顾曼君愣在了原地,什么叫顾总出事了?她一脸的不敢置信,眼中终究浮现出些许焦急。
她跟在陆景毅的身后,脚小的步子也有些慌乱。
陆景毅脚下步履生风,一手抓着顾曼君的手腕,一手拿起电话就给方泽打去,开口便是沉声吩咐,“去查顾成天在哪个医院。”
突如其来的吩咐只让方泽有片刻的愣神,瞬间便回复道,“是!”
直到上了车,顾曼君才冷静下来,坐在副驾驶的她偏头看向正在发动车子的陆景毅,“顾总他怎么了?”
听到顾曼君称呼顾成天为顾总,陆景毅的剑眉紧锁,想到了顾曼君和顾成天现在紧张的父女关系,“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说话间,便收到方泽发来的短信——人民医院急救室。
不敢耽搁时间,陆景毅直接开车去往医院,一路上他沉默的一言不发,心里却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。
赶到医院的时候,只看到顾成天的秘书焦灼的站在手术室外面,他的手里紧紧攥着手机,脚下的步子也慌乱。
在看到顾曼君的一瞬间,秘书脸上满是惊讶,眼底一闪而过的是懊恼,他为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后悔,但是现在明显改变不了什么。
“顾小姐。”秘书赶紧迎了上去,他的语气很是恭敬。
“顾总怎么样了?”顾曼君问道,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态度平静,但心底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。
“还在手术室,不知道结果。”
“为什么会进手术室?顾总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顾曼君的语气也急迫起来,她虽然一直没法原谅顾成天的所作所为,但她也不希望顾成天出事。
没等秘书说话,手术室的门便被打开,护士推着躺在病床上的顾成天出了手术室,医生在最后走了出来。
“医生,顾总情况怎么样?”秘书赶紧上前问道,他是三个人中表现的最为担心的人。
“病人家属呢?病人的病情很严重。”医生的面色沉静,见惯生死的他们早就习以为常,所以很严重这三个字说出来也不带多余的情绪。
一旁的顾曼君却呆愣在了原地,看看这医生的脸色有些恍惚,只能看到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唇,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。
“顾小姐,顾小姐……”秘书喊道。
这声音将顾曼君拉回现实,她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:“我是病人的家属,我是……他女儿。”
说话时不自觉的停顿,但到底将这话说了出来,到这一刻顾曼君才知道,无论多怨恨,她和顾成天之间都有着血浓于水的牵连。
“那你跟我去办公室。”医生说道。
顾曼君跟在医生的身后去了办公司,陆景毅原本准备跟上去,却忍住没有走进去,他一直站在门外,等着顾曼君出来。
有些事情本就不是别人可以帮忙解决的,即使再残酷的事实,都必须顾曼君自己面对。
许久以后,顾曼君才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,她的脸色苍白,神色无助,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。
刚出门便看到站在走廊上依靠在墙上的陆景毅,他视线平视,面色沉着冷静,偏头看向顾曼君的时候,眼底是浓浓的担忧和心疼。
两人对视,却没有人说一句话,气氛沉默了下来。
陆景毅走上前,伸手放在顾曼君的肩膀上,垂眼看向顾曼君,眼神郑重,轻声带着安抚的意味,“曼君,没事我,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感受到陆景毅手掌传递出来的力道和温度,这一瞬间顾曼君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沉落地,她抬头看向陆景毅,眼眶却有些发红,“你都知道?”
嘶哑的嗓子带着破碎的脆弱,医生说顾成天的心脏衰竭已经超负荷,而且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,现在动手术,成功率百分之十都不到。
那就意味着顾成天已经病入膏肓,任何办法都不能挽救他,可是顾曼君不能接受,明明之前还好好地,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?
面对顾曼君的眼神,陆景毅沉默的点了点头,他知道的不多,但也能猜到七八分,只是没想到顾成天的病来的这样凶险,看到顾曼君这个样子,就知道一定是很严重了。
看着陆景毅点头,顾曼君感觉到自己心底的难受一下子冲了出来,仿佛如鲠在喉。她伸手推开陆景毅放在她肩头的手。
“我想静一静。”她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,眼睛所视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,这里是医院,生老病死在这里在正常不过。
顾曼君心里空荡荡的,就好像一下子被抽干,失去了所有的情感,在这一瞬间爱恨都忘记了。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顾成天竟会有这样一天。
看着顾曼君的背影渐行渐远,那背影微微有些佝偻,看上去像是负担太重终于受不住。陆景毅提步跟在顾曼君的身后,不远不近的距离,不去打扰顾曼君,也不离开。
顾曼君现在需要的是时间,去接受这个事实,去调整好自己。
忙碌的在医院走着,顾曼君看着身边形形色色擦肩而过的人,突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,为什么突然就病重了呢?
她站在电梯前,终究受不了的蹲了下来,眼泪不受控制流了满脸,她抱住自己的膝盖,蜷缩在哪里。
电梯门打开,里面的人看到蹲在地上的人,面露诧异,但也只是一瞬,大家一个个的从顾曼君的身边走过,多多少少的带着好奇的神色。
“曼君。”陆景毅走上前将顾曼君拉了起来,他伸手将顾曼君抱在怀里,将顾曼君带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,他便坐在她的身边。
坐在椅子上的顾曼君眼里无声无息的流了满脸,许久,她才开口说话,“陆景毅,一切都是我的错是不是?要是我不让他知道真相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不是?”
如果顾成天不知道所有的事情的真相,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顾总,他一家人会圆满幸福,没有她就和三年中的每一天一模一样,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。
搂着顾曼君肩膀的陆景毅叹息一身,沉声说道,“曼君,这不是你的错,顾总身体本来就不好,即使不知道真相也会这样。”
顾曼君却摇头,眼睛里面的泪水模糊的视线,顾成天的身体一直很好,记忆中父亲都是高大的不会生病,为什么一生病竟然会这样严重?
“曼君,去看看顾总吧,他现在一定很想见到你。”陆景毅说道,他伸手轻轻擦掉顾曼君脸上的泪,沉声劝道。
可是顾曼君不敢,她的心里很愧疚,从前对顾成天有多怨恨现在就有多愧疚,不管顾成天从前做了什么,他终究是顾曼君的父亲,而且是疼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。
很久以后,顾曼君才平复下来,她擦干了眼泪,除了还有些发红的眼眶,让人看不出任何的不妥。
陆景毅带着顾曼君走到顾成天的病房外,刚刚将门推开一点点,便看到一个女人趴在顾成天的病床前,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。
顾曼君看了过去,是顾雨萱的背影,秘书正有些为难的站在病床边。
秘书给顾曼君打电话被拒绝,他只能给顾雨萱打去电话,所以才会在看到顾曼君出现在医院的脸色很不对劲。
他知道顾曼君和顾雨萱之间有矛盾,担心她们两个会在顾总面前发生争执,对顾总的病没有一点好处。
站在病房外的顾曼君停了片刻,她深呼吸一次,才推门走了进去。
病床上的顾成天还在手术昏迷中,一旁的医疗机械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,顾雨萱的哭声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。
“别哭了。”顾曼君走上前,语气冷漠疏离,她的视线落在顾成天蜡黄的脸上,明显消瘦的的脸颊。
听到顾曼君的声音,顾雨萱抬眼看向顾曼君,她的眼里全是泪水,盯着顾曼君的眼睛里面满是仇恨。
“顾曼君,你给我滚出去,这里不欢迎你!”顾雨萱吼道,她在看到顾曼君的一瞬间,浑身的悲伤消散只剩下浓烈的仇恨。
“你声音小一点,你吵到……”顾曼君始终说不清爸爸两个字,三年了,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说出这两个字,这个角色早就在她生命中失去所有意义。
那时候,顾曼君刚刚失去母亲,便让“爸爸”这个词在她生命中消失。现在这个人也快走了,她又要找回这两个字的意义了吗?
“呵呵。”顾雨萱冷笑道,“顾曼君,你自己都不承认你是爸爸的女儿,你用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?”
察觉到顾雨萱凶狠的眼神,顾曼君直接无视,她语气平淡的说道,“顾总需要休息,你就是这样做他的女儿的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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