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三章:交锋
虽然那小丫头已经极力压低了嗓音,可这一声突兀的惊呼还是将程思菡和秋嬷嬷吓了一跳。
“你叫什么!”程思菡忍不住瞪了碧蝉一眼,碧蝉连忙双手捂住嘴,可眼里的惊恐却怎么也掩不住。
秋嬷嬷定了定神,虽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,但她面上却不慌不忙:“她没事,只是晕过去了,叫人来把她抬出去,请叶府的管事给请个大夫。”
碧蝉忙不迭地点点头,飞快地跑出去叫人了。
秋嬷嬷这才看着程思菡道:“县主,我们恐怕走不了了,出去瞧瞧吧。”
程思菡点了点头,神色间却有些焦躁不安,秋嬷嬷便道:“县主无需惊慌,这次的事,别说是兵马司的小小副指挥,就是大殿下亲自来了,也无计可施。”
程思菡点了点头,也顾不得叫人抬轿了,只披了蓑衣,穿了木屐,秋嬷嬷亲自给她撑了伞,便带着人向寿宁堂走去。
寿宁堂中,此时却无人。
叶老太太听闻家里惹了官司,两队官兵上门!顿时不顾雨中泥泞,已叫人抬着她去了前院。
程思菡和秋嬷嬷便又向前院赶去,不成想到了二门处,却被守门的婆子拦住了。
“老太太说了,没有她的允许,府中诸人不许胡乱走动,还请县主回去吧。”那婆子是齐氏新提上来的,之所以叫她在二门处看门,就是看中了她耿直的性子,是以虽然明知表姑娘成了尊贵的县主,那婆子也丝毫不怵。
程思菡怎会善罢甘休?
被宝珠无故求见又无故退走搞的满腹怒气的她,耐心已然告罄,冷着脸道:“若我非要出去呢!”
那婆子向前一站,宽大的身子好似一座小山,一下子横在了二门中间,道:“县主见谅,老太太的话,我可不敢不听!”
程思菡被气了个倒仰,对着憨壮无礼的婆子却无可奈何,秋嬷嬷见状便走出来道:“妈妈,县主出去正是要帮你们家老太太的,你却在这里百般拦阻,是何道理?”
那婆子一听,便有些为难,老太太的确说过,不许人胡乱走动,可是,家里遭了官司,被官兵堵上门前,也是事实,而眼前的表姑娘,以前也曾在叶家居住,如今见叶家有难,要出手相助,她到底是拦还是不拦?
秋嬷嬷见婆子神色变幻,又道:“况且,县主非叶家之人,你家老太太这话,说的却是你们叶府之人,县主外姓,实不在这范围之内,妈妈,还请让开路吧,免得外头起了冲突,到时候即便县主出面,只怕也难以收拾。”
秋嬷嬷往常都是疾言厉色,如今却是慢调私语的,说出来的话却不由人拒绝,婆子犹豫了片刻,终究让开了出路,道:“县主赶紧去吧,别叫我家老太太吃了亏。”
面对婆子殷切的眼神,程思菡不知该如何作答,便木着脸走了出去,秋嬷嬷见门开了,也懒得再理这叶家的婆子,飞快地随着程思菡向前院去了,只有那婆子望着程思菡一行人的背影,满目期盼。
“怎么,陈副指挥,难道你是单针对本殿的王妃一家而来?”杨道济坐在马上,居高临下的问。
陈光左弯着腰,忙道:“卑职不敢,实是有人投案,说叶家里通外国,卑职这才带着人前来搜查,因怕打草惊蛇,未等到上官批复便急急赶来,还请殿下明察。”
“哦?还有人投案?是谁,叫他出来。”杨道济虽并无实职,但他是天生的龙子皇孙,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,他既如此问,那陈光左不敢不应,只得向身后的下属道:“带上来。”
少顷,两名禁军士兵带着一个低眉顺眼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,陈光左忙道:“殿下,这是投案之人。”
杨道济微一挑眉,准备的这样充分,看来图谋已久,若非宝珠机警,说不定这回还真叫他得逞了。
眸中一冷,杨道济下了马来,走近那投案人看了一眼,厉喝道:“好大的胆子,何人指使你来污蔑叶家?”
那投案人本低垂着头,被杨道济这一声厉喝,顿时吓得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,哭喊道:“无……无人,小人,小人说的,都是事实……”
“是吗?”杨道济冷哼一声,道:“你可知,若你所言不实,你这颗脑袋,就保不住了。”
那人瑟缩了一下,陈光左便从旁小声道:“殿下,您这样……可不合律法。”
“律法?”一直拦在门口的苏梦雷笑了一声,道:“陈副指挥,我看你这样才不合律法吧,就凭此人的三言两语,就敢来叶家搜查,这难道不是徇私枉法?”
严格算来,陈光左此行的确有些仓促,可他也有理由……
“别跟我说什么打草惊蛇!”苏梦雷抬起一双桃花眼,定定地望着陈光左道:“是不是,你心里清楚。”
陈光左被苏梦雷和杨道济齐齐逼视,额角冷汗顿时下来了,幸亏此时细雨未歇,雨珠掩饰了慌乱,他努力定着心神道:“苏公子,卑职所作所为,全都是为我大武着想,若这叶家真的是别国奸细,那对我朝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祸患,若不及时铲除,说不定会危及社稷,遗祸苍生,是以卑职才第一时间赶来,若叶家清白,一查便知,也可为叶家洗脱嫌疑,免受流言蜚语。”
“这话说的还有点水平,”苏梦雷点了点头,看向了杨道济。
他这次来,实是接到了叶姑娘的消息,说府中出了要紧的事故,叫他来查案的,而他带着兄弟们来了之后,正好碰上了气势汹汹的禁军,苏梦雷见来者不善,便立时将陈光左拦在了门外,没想到竟引出了一出“投递叛国”的案子。这样一来,苏梦雷就更不能叫陈光左进去了。
不管叶家有无犯罪,陈光左一进去,只怕罪名就成立了。
到时候,只怕大殿下也毫无办法。
谁都知道,通敌叛国是死罪,严重的还要诛三族。
可如今他忽然想到,叶姑娘说的是叫他进府查案,并未叫他将禁军阻在门外,兴许,叶姑娘早就知道了什么。
但这是他的猜测,他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实情,便想看看大殿下是怎样决定的。
毕竟满京都都知道了,叶姑娘可是大殿下的心上人,且这次大殿下还来的如此之快,想必殿下也知道一些内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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